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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inder: all quotes here are fiddled, probably.)

蔡榮芳《香港人之香港史1841-1945》


「世界文明,一半為飽受教育者所摧殘,一半為半受教育者所摧殘」,據說這是蕭伯納訪港時在香港大學演講中的話。

記得社祺峰、韋家輝的電影《瘦身男女》裡面,有一幕肥佬劉德華跟朋友打麻雀,朋友很奇怪劉德華為甚麼如此賣命,要幫助跟他非親非故的MimiMo(鄭秀文飾演)極速減肥?劉德華只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香港人幫香港人嘛!」。此語一出,嘩,不得了!一時間「香港人幫香港人」之聲不絕於耳,叫萬子的向他要萬子,叫索子的要索子,叫筒子的要筒子,理由統統是「香港人幫香港人」。劉德華非常慷慨,一一應諾......忽然,吃糊。原來他吃的是清一色番子--「香港人幫香港人?梗有D野既!」這是劉德華沾沾自喜、脫口而出的話。

劉德華的話,正好一語道破了身分認同的一大關鍵,所謂身分認同,「香港人」也好,「中國人」也好,維護權益、爭取權益都是左右身分認同的重要因素。特別是國家認同這樣抽象的身分認同,時勢和利害的考慮就更加重要。單看香港人怎樣跟大陸保持安全距離,然後盡情地愛國,就可見一斑了。

再拿三年零八個月的日子為例。香港人並不是從一開始就強烈惡絕日本人的統治,日治前期香港人也有彷徨、猶疑、到迅速跟日人合作的日子(反正香港從來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前途,只要有太平日子,管他「大東亞共榮圈」還是「日不落帝國」,沒有甚麼不能接受的事)。直到日治後期日本在太平洋戰爭中失利,再無力支撐香港的局面,香港人抗拒日人統治的情緒才迅速爆發。

我說得彷彿真有「香港人」這麼一回事。生於香港的人有之,住在香港的人有之,在香港打工的人也有之,但是那時候到底有沒有所謂的「香港人」,甚麼時候才有「香港人」,倒是個要考究考究的問題。

維護權益、爭取權益是左右身分認同的重要因素,這一點在蔡榮芳《香港人之香港史1841-1945》一書說得很清楚。這本書以港人權益為首要考慮的角度,探討從鴉片戰爭到二次大戰結束、這百多年來香港的歷史演變和社會、政治運動史。書中分析了香港人的國家認同在中國的政治和社會勢力衝擊下怎樣發生微妙變化,讀來教人津津有味,不少地方更叫人拍案叫絕:就算書中日治時期薩空了的故事不能叫你肅然起敬,蕭伯納訪港時的演講一節也足堪玩味。

須知道戰前的老香港並非只有塘西風月。

Notes:
蔡榮芳《香港人之香港史1841-1945》,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2001年。作者蔡榮芳(1936-)是香港大學歷史系客座教授(200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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