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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inder: all quotes here are fiddled, probably.)

阿城


《樹王》《棋王》《孩子王》作者
擇自查建英《八十年代: 訪談錄》(香港:牛津, 2006)

(p.9)
阿城:好比說到長安街去歡迎一個什麼亞非拉總統,班上我們出身不好的就不能去了。......要去之前,老師會念三十幾個學生的名字,之後說:"沒有念到名字的同學回家吧!" 我有一回跟老師說:"您就念我們幾個人,就說這幾個念到名字的 回家就完了,為什麼要念那麼多名字?" 老師回答得非常好:"念到的,是有尊嚴的。"......任何朝代,權力的表達,都是這麼表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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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1)
阿城:1949年後,整個知識結構改變了。你想,連字都變了,變成簡體字。文字的變化,事關重大。一代之後,閱讀古籍成了特殊或者專門的技能,實際上被剝奪了閱讀傳統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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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7)
查建英:你是說《閒話閑說》嗎?我記得《閒話閑說》裏邊你講過一 個看法,就是即便在所謂"五四"時代,當時的文學主流也是鴛鴦蝴蝶派。

阿城:對,應該說是世俗文學,有發行量的統計。市民的東西,在消費上永遠會是主流。現在也是這樣,時尚類的雜誌,就是鴛鴦蝴蝶派啊,銷售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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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42)
阿城:我是認為,起碼從彩陶的時候,紋樣要在致幻的狀態下才知道是什麼,青銅時代同樣如此。

(p.43)
阿城:對。是整個氏族在巫的暗示引導下的集體幻覺,集體催眠,大家一塊兒上去見爺爺奶奶,非常快樂,狂歡。後來逐漸改變成只有巫師一個人上去,他在天地間來回傳達。巫先有催眠的能力,後來這種能力轉變為權力,遠古的酋長同時也是巫,通天地的人。巫又是當時最高的知識系統,所以知識與權力一直是混在一起的,直到現在。這個東西在雲南村寨裡可以看的很清楚。

查建英:他們一直就是這樣吸麻,現在還吸?

阿城:不吸為什麼那麼簡單的節奏他們跳通霄????,傻逼啊? 在他們的幻聽和幻視裏面,聲音是美妙的,世界是飛旋的,五彩斑斕的。所以原始人用什麼標準去檢驗造型和音樂呢?就是它們能不能在幻覺當中運動起來,燦爛起來。彩陶,一直到青銅器, 都是這樣。青銅器新鑄好的時候,是明亮的香檳色,沒有銅銹或者包漿什麼的,是要“子子孫孫永寶用”的,是當寶物來用的,沒有李澤厚先生說的“獰厲的美”的,反而是狂歡之美。獰厲美是階級鬥爭的意識形態,可是,青銅器,也就是彝器,藏之高堂,奴隸們沒有資格看到啊,看不到,怎麼會獰厲著嚇唬到他們呢?所以,所謂雲紋,水紋,穀紋,蝌蚪紋,都不是具象的抽象,而是旋轉紋,導致幻象。另一個是振動紋,由幻聽起作用。這兩個紋,是幻象藝術的造型原理,直到今天,中國的傳統工藝紋樣,還是這兩個原理。

2 Comments:

:: Blogger 倉海君 (05.07.06, 11:30   ) sagt...

"念到的,是有尊嚴的。"......任何朝代,權力的表達,都是這麼表達的。

圖騰、皇帝、尊長都要避諱,可見最有尊嚴的,往往是不能呼其名之人或物。上帝的聖名不能妄呼;驅魔儀式中,神父也要先汲汲追問魔鬼的名字:Quod nomen tibi est? 要施行權力,你先要知我名字(即我是誰?是何許人?...),所以權力和知識從來是不分的。是否讓你知道我,是否容你描述我,才是權力的表達。當然,真正懂得權力的人,會巧妙地令你自以為能「知道和描述」,而大家為了滿足自己卑微的權力慾,都樂於感覺良好地自欺和被欺。



:: Anonymous Anonym (06.07.06, 21:58   ) sagt...

班主, 若嫌長請刪掉

[原創]甘陽演講的個人記錄,歡迎補充字號:

畢竟是甘陽:甘陽演講“超越西方文化左派”筆記

今天請假在華師大聽了甘陽的演講,研討會的主題是“全球化文化生産條件下的中國文學研究”,開幕的甘陽演講題目却是“超越西方文化左派”。打個比方說,這就好比你結婚的當口,請來的嘉賓一張口就講的是“沒有什麽婚姻能够天長地久,要做好分手的準備”。

甘陽的演講分兩部分。前面是一個開場白,大約十分鐘,主要是熱場,這從他每隔一分鐘就要故意咳嗽一下就能看得出來。接下來的第一部分講他對西方文化左派的基本看法,第二部分是西方文化左派與全球資本主義文化生産體系的關係。

照例先從一個很小的事情開始,這一次他選擇的開場話題是葛蘭西的“文化霸權”的概念翻譯問題。甘陽問,這個概念是誰最先翻譯成這樣的?霸權是跟霸道關聯的,而霸道是相對于王道而言的。但如果我們去看葛蘭西原來的概念,這個單詞恰恰不是霸權的意思,而是接近于我們所謂的王道。霸權是需要通過强制來實現的,而全球資本主義文化體系却幷沒有拿著鞭子强制你。比如說,全球資本主義文化生産體系會給你發PH.D學位,會給你到國外的大學做訪問學者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你是爭著要去的,幷沒有人逼著你去。這是王道,而不是霸道。如果更準確一點來翻譯,應該是甜蜜的、有吸引力的權力。

但甘陽特別强調,他這麽講幷不意味著他很喜歡葛蘭西,恰恰相反,他是不喜歡葛蘭西的。他接著發揮說,現在搞出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學術名詞,其實完全沒必要。那些理論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情,沒必要弄得這麽複雜。

接下來是第二部分,他的結論,全球資本主義文化生産體系與西方文化左派的關係不是批判與被批判的關係,即使說不上是全部,也可以說主要的是由西方文化左派們製造出了資本主義文化生産體系。他又舉了一個例子來說明這個問題,芭比娃娃。剛一開始生産出來的芭比娃娃都是白人模型。但西方文化左派批評說,爲什麽只有白人芭比娃娃?這是種族歧視。于是資本主義文化生産體系就開始生産黑人、黃種人的芭比娃娃了,它的市場更大了,受衆更多了。

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看的傳統評書小說《秦英征西》裏的故事。秦英抓著李道宗準備打,程咬金在一邊喊,可不能打臉啊,于是秦英一拳打到了李道宗臉上;程咬金喊,不能拔鬍子啊,秦英就一把拔掉了李道宗的鬍子。

甘陽繼續講,主要是講西方文化左派在不同的歷史境遇中所面臨的不同問題,主要是一個歷史性的重現。這屬于專業問題,我知道得不多,就不多說了。只記得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他講,文化研究在五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批判對象是恰恰相反的。在五十年代,文化研究的三大創始人、威廉牟斯、霍加特和湯普森的論戰對象在中國一直很少被提及,而這恰恰是重要的,他們的論戰對象不是別人,正好是現代社會學的幾大宗師帕森斯、貝爾等人。在那時,文化研究的幾位宗師的批評對象主要是大衆文化,也就是入侵到英國工人階級的美國流行文化。而他們的論戰對象則反唇相譏,是的,我們美國沒有文化,你們歐洲有文化,但你們歐洲的文化孕育出了法西斯主義。到了八十年代,情况完全顛倒過來了,文化研究學者們成了大衆文化的捍衛者,而保守主義者則成了大衆文化的敵人,他們高揚起了精英主義的旗幟。

甘陽說,威廉姆斯這些人幷不是文化研究的真正創始人,如果要說文化研究的創始人,那麽應該是30年代英國的工人教育。威廉姆斯是威爾斯人,父母都是地道的工人階級,而他在寫作成名作《文化與社會》的時期,也恰好是在牛津大學相當于成人教育部門教書,他的教育對象恰好是工人。也就是說,在當時的文化研究者們看來,工人階級也是需要“有文化”的,他們不光想要麵包,也一樣有精神追求,也希望能讀莎士比亞。五十年代,他們突然發現,英國的工人階級的階級意識突然消失了,所以他們的問題是,爲什麽會這樣?

甘陽當然沒忘記推銷他的保守主義。他說,據他所知,目前中國大學校園裏的女同性戀數字是呈上升趨勢的,而最奇怪的是,中國居然沒有人反對同性戀,好象所有人對此都能很采取很寬容的態度。這言下之意當然是說,在中國這樣歷史悠久傳統深厚的國家,居然沒有保守主義者,這才是真正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那個讓無數英雄競折腰的甘陽也沒忘了顯山露水。甘陽說,他希望中國的文化研究能够同時向兩個方向發展,一個是目前的方向,面向當代研究,另一個是能够回頭去重新整理我們自己的傳統和歷史。腦子清楚的人都明白,做慣了文化行動總指揮的甘陽說的不止是什麽所謂的希望,而是一個意圖明確的戰術安排。不僅做總指揮,而且他這次選擇在這裏講《文化與社會》差不多就是親力親爲,乾脆連基本方法都要傳授了。

只可惜,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甘陽雖然還是昔日的甘陽,而如今中國的文化戰場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可以僅憑甘陽的振臂一呼就能應者雲集的八十年代了。比如說,甘陽一上來就批評說,我們今天已經習慣了的術語全球化文化生産體系其實不是自來就有的東西,而是近十五年以來的事情,是冷戰結束以後才出現的新情况。這話就不僅不是政治正確與否的問題了,而是他去國太久,已經離開了這個語境,對這裏所發生的事情的脉搏已經抓得不是那麽准了。全球化固然是冷戰結束産生的結果之一,但對中國來說,加入全球資本主義體系就不僅是冷戰以後的事情了,而是從更早就開始了的。冷戰之于中國,幷不是歷史終結點,甚至都不是一個具有可以作爲轉折點的時間點,意義實在小得可憐。與其以此來分析中國與全球化的關係,倒不如以1994年實行分稅制作爲關鍵點,這樣或許更切合中國的實際情况。

除此之外,還有的一些問題,大概都可以歸于甘陽已經習慣了美國明左實右的文化環境的結果,不提也罷。

當然,即使如此,任別人覺得這個演講平淡無奇,憑直覺,我依然認爲很有意思。效果雖然難以預料,只要能明知不可爲仍然勉强爲之,就能稱得上君子直行了。不由得讓人感嘆,畢竟是甘陽。至于別的事情,還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2006-7-4 11:01:00


昨天甘陽演講的記錄一寫完,就遭到了朋友的批評,理由是我的新聞體記錄完全抹殺了這次演講的重點內容,也就是後半部分。

確實,甘陽兩個半小時的演講裏,至少有一個小時一直在反復講一個東西,也就是他希望看到的左右對陣情况中,右派應該向美國的自由左派學習,而中國的左派們則應該同時向自由派和文化保守主義習。他反復講,威廉姆斯在早期是不象後來第二、第三代的文化研究者那樣,高揚大衆文化的旗幟的,而且專門從《文化與研究》最後的幾頁中挑了一段話來讀,以表明威廉姆斯實際上不僅是左派,而且是文化保守主義者。

他强調說,壓根就沒有什麽資産階級文化,甚至還提到佩裏•安德森的一個看法,英國根本就沒發生什麽所謂的資産階級革命,更沒什麽資産階級文化,它一直以來的文化傳統就是保守主義。工人階級的文化也不是由工人階級自己創作的那些文化形式,工人也跟其他人一樣,對高雅文化是有興趣的,一樣對莎士比亞有興趣。如果說大衆喜歡的超女就是大衆文化、文化民主的話,那麽大衆文化一定是粗鄙不堪的,在此舉的例子是最近香港一個雜志搞的“你最想强暴的女藝人”的投票。

按他的看法,現在文學界又開始熱炒的人民性、階級性這些概念都是在重複五十年代早已反復爭論過的問題了。他還順便提到,他對毛時代是幷不那麽討厭的。他認爲《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直到今天也有其無法替代的意義。還說,他一直很期待能看到中國人自己做的葛蘭西與毛澤東的比較研究,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却一直沒有人做,他覺得很奇怪。

應該特別提到的是,他特別講了威廉姆斯的一個觀點,如果說文化研究有什麽創始人和起點的話,那麽這個起點應該是三十年代英國的工人教育。英語系也就是在工人教育的發展過程中才成爲一個現代大學體制的重要部分的。也就是說,之所以設立英語系,就是爲了給工人階級講英語文學,講莎士比亞一類的資産階級文學。由此引申,如果說今天中國的文化研究真的想獲得進步的話,那麽它的活力應該不是在一味地對著民間、底層這些概念抒情,而是應該在工人教育中去發展。換句話說,文化左派的真正土壤不在學院體制之內,而在工人教育中。這樣的文化左派就不能只是對著概念抒情和發揮想像,就必須有傳統文化素養。只有這樣的文化左派才是健康的、正常的。

按我在現場聽下來的理解,甘陽所謂的文化,主要的是歷史中形成的文化傳統和遺産,是雅文化,精英主義的文化。這些文化遺産不僅應該是超越歷史的,而且應該是超階級的。如果從這個前提出發,那麽就可以認爲那種所謂的資産階級文化、工人階級文化,尤其是工人階級文化就不過只是矯情而已了。但我邊上的一個朋友立刻糾正我說,應該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文化概念應該是具有普遍主義特徵的文化。

但是,無論如何,他有一點都是應該特別注意的,他反復强調,文化保守主義不是左派的敵人,而應該是天然的同盟軍。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威廉姆斯是個文化保守主義者這個說法不應該引起驚奇,而應該由此看出後來的文化研究的墮落和庸俗化、粗鄙化。而且,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麽比如本雅明對古典藝術的精通,今天中國的新左派中間彌漫著的對傳統文化的迷戀和推崇之類的現象,就都是應該而且可以理解的,而不應該受到强國左派一類的指責。

有朋友曾說,真正徹底的左派都應該是最深刻的保守主義者,而那種故做高深、裝神弄鬼的保守主義不過是最愚蠢的形式的保守主義。如果從這個意義上出發,那麽威廉姆斯曾被安德森等人所猛烈批評的崇拜柏克之類的保守主義者就不難理解了。不僅不難理解,而且可以由此可以反襯出後來的文化研究者們的粗鄙化和庸俗化。從這一點出發,那麽三十年代魯迅被左派圍攻就更值得重新理解了。

當然,這裏的前提是,左派不能只是馬克思主義者,而是一個更寬泛意義上的範疇,比如福柯之類就應該納入到這個範疇來。而問題恰恰是在這裏。對今天的中國來說,不是馬克思主義者太多的問題,而是太少的問題。如果離開了馬克思主義的制約,那麽中國的左派則很有可能極端民族主義化,即納粹(國家社會主義)化。而且,這個苗頭現在已經相當明顯了。在這樣的語境下再來辟馬克思主義,似乎顯得太不合時宜了些。


2006-7-4 11:02:00


字號:9pt


補充說明一下,第一個記錄基本是介紹性的記錄,而演講的後半部分是在反復闡述一個問題,所以後半部分基本沒有補充。但這不等于說我認爲後半部分不重要,恰恰相反,後半部分遠比前半部分更重要。

2006-7-4 11:14:00


古雯
樓主記得真詳細!我斗膽來補充幾點吧,有差錯的地方懇請指正。

1.
在五十年代,文化研究的三大創始人、威廉牟斯、霍加特和湯普森的論戰對象在中國一直很少被提及,而這恰恰是重要的,他們的論戰對象不是別人,正好是現代社會學的幾大宗師帕森斯、貝爾等人。在那時,文化研究的幾位宗師的批評對象主要是大衆文化,也就是入侵到英國工人階級的美國流行文化。而他們的論戰對象則反唇相譏,是的,我們美國沒有文化,你們歐洲有文化,但你們歐洲的文化孕育出了法西斯主義。

我記憶中這段應該講的是法蘭克福學派,而不是伯明翰學派。他說大家都只知道法蘭克福學派批判大衆文化,却不知道他們論戰的對手是誰,不知道當時的語境是阿多諾等人去了次美國刺激很大,他們的批判針對的是美國大衆文化。

2.他說威廉姆斯否認存在什麽資産階級文化,認爲文化是超階級的,引申出來一點就是有這樣一個問題:文化一定是階級、性別等矛盾鬥爭的場所嗎?文化是不是也有調和矛盾的方面?甘陽實際上以英國工人階級的歷史爲例,自憲章運動工人慘敗,這也引起了統治階級的重視,1854年英國成立了工人學校,1870年始把大學教育擴展到勞工階層,1903年工人教育委員會成立。而英國對工人階級的教育不是美國的成人職業教育,仍然是人文教育。這個例子當然也可以認爲是對工人的收編,但反過來看正是文化的矛盾調和功能運用得比較成功的例子。

3.關于全球化,甘陽應該是很明確地區分了各個地區全球化歷史的差异。香港、臺灣進入全球化生産體系肯定是過半個世紀,而大陸的全球化不過九十年代以來的十五年左右。也就是說,他認爲80年代中國大陸的經濟、文化都不在全球化的體系內。80年代雖然談的都是西學,但這是知識分子從中國自身的問題出發來談的,是自己主動選擇的,只有對解决中國問題有相關性的西方學說才會被關注。

4.關于“拉長歷史視綫”(?)的問題。這點是我個人感觸比較深的。他說我們現在都只關注當下(the moment),什麽都是越新越好,你個人的、民族的歷史經驗被切割掉了。十年前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已經不記得了。而當代文化其實趨同性非常强,你一味去模仿人家最新的東西,看上去你跟人家玩得一樣,但你的背後沒有西方幾千年的歷史衝動,你的背後是空的,你只是一個簡單的copy。那麽,甘陽强調說,你要不時回過頭去想想:你五年前在想什麽問題,你十年前在想什麽問題,你的前輩在想什麽問題,你的祖先在想什麽問題。只有如此,才能保證你所思考的問題是從自身的歷史經驗中生髮出來的,才是真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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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號:9pt
因爲我是去蹭的,所以沒有準備紙筆,也沒有筆記,基本就是憑印象在博客上亂寫的,所以可能有些不怎麽準確,多謝補充。

不過第一點我印象比較深,應該是沒錯的,他當時講的應該不是法蘭克福學派,如果是的話,那麽他就是在講30年代的問題而不是重點强調50年代文化研究面臨的新情况了。還望有錄音的同志代爲查對。

後面三點補充很好,再次致謝


第 6 樓
似乎“古文”說的對,我所記下來的一點東西裏,寫的是法蘭克福學派。而且甘陽當時講的時候所以一下子深獲人心,就是因爲他點出了中國法蘭克福學派研究的一個明顯不足,我們自己一直掩耳盜鈴却對此一無所知。


2006-7-4 21:17:00

葡萄

第 7 樓

呵呵,支持一下4樓的,說的的確是法蘭克福學派,而不是伯明翰學派。

另外,需要糾正的一點是,甘陽所講的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全球文化生産體制,另一個才是這一文化生産體制和西方文化左派之間的關係問題。樓主在這一點上的記錄似乎也有誤。


第 8 樓

看來還真是我搞錯了

2006-7-4 22:51:00



葡萄

第 9 樓

關于全球化,甘陽應該是很明確地區分了各個地區全球化歷史的差异。香港、臺灣進入全球化生産體系肯定是過半個世紀,而大陸的全球化不過九十年代以來的十五年左右。也就是說,他認爲80年代中國大陸的經濟、文化都不在全球化的體系內。80年代雖然談的都是西學,但這是知識分子從中國自身的問題出發來談的,是自己主動選擇的,只有對解决中國問題有相關性的西方學說才會被關注。

古雯補充的這點很重要。今天聽張旭東老師講本雅明,其中也講到八十年代,說八十年代是一個諸神臨近的時代。當時覺得很有啓發。在諸神正要降臨但還未真正到來的這一時刻,一切顯現出不同尋常的意義,既不能被歸納到之後到來的意義系統中去,也不能歸入原來的意義系統,因爲它們是從原來的意義系統中掙脫出來,儘管帶著濃重的過去的痕迹。這種意義是未經真正捕捉的不確定的,是寓言性質的。我想,甘陽對于全球化起始點的爭奪,也是出于對于這一時代中所包含的種種寓言的一種爭奪。從這一點來看,我覺得自己過去對于八十年代的理解是簡單的綫性的,有些束手就擒的意思。過去,總是把那些對八十年代懷有美好感覺的人視爲一種回憶的甜蜜,但是現在看來,似乎還不全是回憶的甜蜜,應該有更多的意味,當然也不排除這種回憶的甜蜜性質。



遠山遠水
第 10 樓

剛才根據筆記關鍵詞和記憶,想要復原引發分歧的那段話及其前後脉絡,可能時間太久,一點擊發表就丟了,自己也掉下去了,後悔沒保存。

重新上來時,看到樓主這麽說,大概已經想明白了吧,也就如釋重負,懶得再重寫一遍了。

另外,細讀葡萄聽到兩位老師的講演或講課之後對八十年代的重新理解,特別贊同!

字號:9pt


葡萄說八十年代具有寓言性質,是什麽意思呢?能不能再解釋一下。


就不回帖

第 12 樓

按照甘陽在他那個訪談裏的說法,八十年代是不能用全盤西化概括的,尤其是文化中國這個群體,照他的說法,從一開始,他們就沒考慮過要向現代西方學習,而是想著怎麽批判和超越西方資本主義現代性的。他强調了海德格爾對他們這個群體的影響,這一點是很重要的。

當然,這只是個思想史問題,連文化史都算不上,更何况我們在談的時候更多的是政治經濟史。

另一個值得注意的就是甘陽講的,八十年代是分化的,比如張維迎、周其仁這些人,是不參與學術活動的,他們本身就是在參與改革,溫鐵軍也是。在八十年代,甘陽他們這些人對這些人是很鄙視的,還有那些反思文化啊什麽的那種人,民主、自由對他來說從來沒有成爲過問題。他說九十年代初他有個轉變,就是向回走,開始重新關心經濟和政治問題。而我們今天重點批判的對象恰恰是甘陽他們以前也看不起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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