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伽女 2

溯洄從之

基督徒讀到佛經摩登伽女故事的開頭, 不可能不想起福音書裡耶穌與撒馬利亞婦人的故事.

耶穌走乏了，就坐在井旁，那時約近午正。有一個撒馬利亞的婦人來打水，耶穌對她說：「請你給我水喝。」(約4:6)

時阿難持鉢行乞食已，隨水行，見一女人在水邊持水去。阿難從乞水，女則與之。

兩個故事都是向身份低下的女子取水喝開始. 印度當時奉行種姓制度, 摩登伽不是名字, 而是下民首陀羅種姓.

我只覺得這故事幽默, 描寫又傳神. 透過一段段的對話, 把摩登伽女的愚痴, 阿難尊者的不知所措, 摩登伽母對女兒任性的無奈, 寫得栩栩如生. 我慧根淺, 給故事的外衣迷住了, 故事到底有甚麼寓意, 倒不大了解, 大概是勸化人不要住相.

不過故事結尾有一點很有趣. 佛陀點化摩登女以後, 「諸沙門俱問佛言：是女母為蠱道，何緣得阿羅漢道。」意思就是龍生龍, 鳳生鳳,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摩登女她不配得佛陀點化.

諸沙門俱問佛言：「是女母為蠱道，何緣得阿羅漢道。」
佛言：「諸沙門欲聞知是女不？」
諸沙門言：「我曹當受教。」
佛言：「是摩登女，先時已五百世，為阿難作婦。五百世中，相敬重，相貪愛，於今同於經戒道中得道，於今夫妻相見如兄弟狀。是經令諸沙門知女意如是。」
諸沙門則起前，為佛作禮。

佛陀的答覆並沒有甚麼眾生平等, 人人皆有可以成佛的話, 倒說摩登伽女跟阿難尊者前世宿緣. 言下之意, 他之所「破格」出手, 皆因阿難的緣故, 愛屋及烏, 了卻這一段痴情債也是一樁美事.

我不知道佛陀說這段話做理由, 有幾成真成假. 出家人不打誑語, 前緣也許是真的, 可未必是理由的全部. 會不會那不過佛陀圖方便, 免得給抱持成見的諸沙門糾纏.

諸沙門對摩登伽女的嫌棄, 跟摩登伽女愛阿難眼鼻口聲的迷戀, 算不算一個銀幣的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