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華春夢
無奈情絲拋不去, 堪嘆狂風吹飛絮, 情義盡化煙, 煙消天外去
生活隨想, 夢醒景賢里.
我看不如留它個頽垣敗瓦, 就讓那自以為機智過人的縮骨精, 永為人所不齒. 也留香港社會一個令人欷歔的鑑戒/尷尬.
為一個碼頭鬧了差不多一個月, 為如此一個地方不過提幾天. 也許一加一等於二般明白的事情, 毋庸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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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情絲拋不去, 堪嘆狂風吹飛絮, 情義盡化煙, 煙消天外去
緬甸軍警向示威者開槍後,中槍倒地的日本APF通訊社記者長井健司仍試圖舉起相機,拍攝軍警射殺民眾的情景。(惡女人)
泣血。。。。。。
當我們慶幸對方不是中國人,
同時有別人卻在痛哭失聲。(abby)
第一場性愛戲......女主角的經驗是冷漠,把自己的初夜成為國家民族的祭品。
第二場性愛戲......當年的上海,太平洋戰爭已經爆發,美國參戰,汪政府自知朝不保夕,其政府要員,在夾縫中惶惶不可終日。易先生把一腔焦慮和壓抑,化為床上的暴力......女主角措手不及,對於性的經驗是厭惡。
把相機對正新月,在1.3秒的時間內把相機轉動一個圈,新月的光就在相機內畫出軌跡。經過約百次的嘗試,新月終於畫出了一個圓月。借此圓月祝大家中秋節人月兩團圓!
適自民國二十三年第一次致公書以來, 每自任為國家作諍臣, 為公作諍友. 此吾國士大夫風範應爾, 正不須名義官守. 行政院高等顧問一席, 敬乞准辭, 想能蒙公鑑原. 頃得西南聯大梅蔣兩校長電, 令適回校教書, 一俟醫生檢查身體後, 倘能勝高飛, 當即作歸計. 並聞.
男女之間的曖昧趣味在在試探,李安的重點選擇在小說中不曾出現的裁縫間裡,湯唯要求梁朝偉改短衣袖,梁朝偉要求湯唯不要脫旗袍,都是交淺言深的逾矩越位對話,卻已是眉來眼去的暗通款曲了;至於梁朝偉上了牌桌,先餵一張七萬給湯唯吃,卻硬被陳沖給碰了,轉回到梁朝偉手上時,他硬是再打一張絕七萬給湯唯吃,放水餵食,討好放鈎的挑情意味鮮明,順道歪個頭再記住湯唯電話,然後湯唯胡了牌,牌友氣得推開梁朝偉的牌查看放水痕跡,每個角色都有戲,都有心念電轉。
「易太太告訴黑斗蓬之一」與「另一個黑斗蓬說」,那種一本正經的荒誕每次都讀得我樂不可支。千萬不要小看「之一」和「另一個」,就是這五個字,將死板的場面點石成金。王佳芝上了易先生的汽車,老易「一隻肘彎抵在她最肥滿的南半球外緣」,拘謹的急色魅力令人暗笑。在「緊張」關頭,張愛玲不忘寫一筆珠寶店老闆懶理鎗聲,「看過這隻戒指沒掉包,方才微笑起身相送」,刻劃一個見慣狡詐技倆的老江湖。
大型場館如果成功,待之以年,市民喜歡看,藝術家有意思搞、有本領搞,就可以spin off,在其他預留的草地上,興建其他新場館。這是符合文化生態的規劃,人民自主的規劃。萬一大型場館失敗,香港藝術家無力回天,待尖沙嘴的文化中心重新建好之後,將之改變用途,或拆掉更好,將土地還給大地與人民。
勾股各自乘, 併之為弦實, 開方除之即弦. 案: 弦圖又可以勾股相乘為朱實二, 倍之為朱實四. 以勾股之差自相乘為中黃實. 加差實, 亦成弦實. (趙爽勾股圓方圖注)
商高曰: 數之法出於圓方, 圓出於方, 方出於矩, 矩出於九九八十一. 故折矩以為勾廣三, 股修四, 徑隅五. 既方之外半其一矩, 環而共盤, 得成三四五兩矩共長二十有五, 是謂積矩. (周髀算經)
我當然是反對在香港實施普選的。在我看來,香港彈丸之地,根本沒有必要推行具有主體意識的民主制度。
這種看法,與其說是對民主制度本身的看法,不如說是對香港、中國兩個地方,那裏的感情更深,那裏的歸屬感更強的差別。以我這個具內地背景的人來說,抱這樣的觀點是不出奇的;而對那些在香港土生土長,很少回內地,甚至回不了內地的人來說,香港的主體意識高於中國,也是很正常的;這根本是兩個立場的差別,屬於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果完全從中國的立場來看,香港完全沒有實施民主的必要,只有弊而無利。民主制度並不能保證行政質素,尤其在香港的大政方針都是爲中央所控制的情況下,民主在香港充其量就是一個花瓶而已,而很容易變成小孩子的意氣之爭。
但在香港實現民主,有一個很大的風險,就是有可能選出一些反中亂華的領導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中國的發展,正處在關鍵的時刻,實在不應該爲了香港而再鬧什麽折騰,沒有必要去冒這種風險。考慮到臺灣的局勢,中國和美國之間的鬥爭,如果在關鍵時刻,香港和中央不是一條心,那就非常麻煩了。
事實上,要求在中央給予香港民主,對中央來說也是不公平的。當初給予香港循序漸進實現普選的承諾,根本是一個錯誤,現在中央自己要吃下這個苦果,把這場戲演下去,虛耗香港和內地的人力物力。一個地方政權,怎麽能有普選制度呢?紐約市民可以普選紐約市長,這是因爲,紐約市民大部分的政治生活都是在聯邦層面決定的,是由另一套機制和制度決定的;在法律給予的授權範圍內,紐約市民普選出來的紐約市長,只是對城市行政中某些範疇實現了按他們意志的決策,其他大部分的,是由全美國人民來決策的。作爲一個地方政權,如果香港要實現全面民主,首先就要放棄高度自治,把大部份的行政權利回歸中央,只把屬於市政管理的行政範疇留在特區,但香港人會同意嗎?
有取必有舍,總不能什麽都以爲伸手就可以取得,自己什麽都不用付出。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如果香港不肯放棄自己在高度自治上某些特權,那又憑什麽去要求中央去承擔在香港實施民主制度出現的風險呢?
香港人说到香港政治,总爱套西方的理论和概念,例如路线图,时间表,双普选;关注的,是一些行政职位的归属,例如行政长官,三司十一局,立法议员等。说来说去,都是关心一些“规则”,“位置”。
这种思维方式,如果说不是十分幼稚的,也是离现实情况相差甚远。媒体上说描述的香港政局,只是自欺欺人的游戏,但如果真的有人会去当真,实在是误人不浅。
香港是中国的地方,而真正在政治舞台上的决策力量都是来自中国,所以香港的政局自然也要按中国的意志塑造,按中国的游戏规则来运行。
而中国政治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关键就是“人”,余者皆无足挂齿。
在国民党时代,蒋介石三起三落,几度在野,但执政地位稳如泰山,职位的起浮,党章国法的更替,毫无影响。
毛泽东,邓小平,就更不要说了。
为什么会这样,关键是“人”的作用,背后山头,派系,人脉,反而是那些规则性的东西,纯粹是摆设。
香港的政治,自然也是如此。
发展至今,香港的政治形势已经非常明显,就是两派在角力,所有的政局变动,所有的博弈,都围绕这两派力量的交锋展开。
一派是中央派。以中央对港工作机构为主,香港左派为辅。
另一派姑名之“曾派”,无须再说。
至于所谓的“民主派”,则连一股政治力量也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作为曾派的棋子和筹码,挟以自重。
“曾派”自然有其一套理念,中央派亦然,两者针锋相对,步步为营。
在2003年以前,香港政局是中央派一统天下,但中央后来从大的图局出发,给予了“曾派”崛起的空间。
在回归早期,中央对香港充满防范,生怕成为反共基地,所以对香港治理的要求上,不容有失,宁可放弃管理的素质,也不要给国家带来风险。
胡温上台,一方面更有自信,另一方面,国际局势缓和,美国不再把中国当做要颠覆的政权,所以在香港上可以放手,让治理能力较高,但政治忠诚度可疑的曾派上台。
但曾派当然不是吃素的,也不甘心让香港只是成为中国图局中的一个角色,想有所作为。
中央当然心知肚明,尽力防范。
国共两党,斗来斗去,其实都是一些派别之间的斗争,甚至自己内部也是斗个不亦乐乎,有中国人的地方,必然是这样的。
香港的政治,也定然是这样,中央派和曾派的斗争,起码要斗个二三十年才能算玩,两派不断角力,而这和那个特首的在任离任,任期多久,那一种政制,那一张路线图,什么采用什么样的游戏规则,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见过有那个真正的中国政治家会去理会这些东西?
而在这其中的所谓政制争议,只是用来糊弄人的东西,如果把这些当真,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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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 是《色,戒》, 邁克在新書中有專文解釋, 又參見他不厭其煩新寫的:
一如所料,《色,戒》公映在即,中間那個標點符號在媒體引起大混亂。電影海報脆避重就輕,印成兩條沉睡的紅蚯蚓,應該表態主持公道的時候,側側膊採取中庸。美國配套出版的英譯原著,書脊上作為裝飾的中文自作主張印成《色、戒》,肯定有違作者原意。《印刻》月刊八月號的專輯則小心翼翼一分為二,小說是《色,戒》,電影是《色.戒》,使人疑心接到電影公司明確指令,有點與原著劃清楚河漢界的意味。不過既沒有出示佐證,只好存疑。
張愛玲恐怕要氣得馬上復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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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將桌上白天也開著強光燈,洗牌的時候一隻隻鑽戒光芒四射。白桌布四角縛在桌腿上,繃緊了越發一片雪白,白得耀眼。酷烈的光與影更托出佳芝的胸前丘壑,一張臉也經得起無情的當頭照射。稍嫌尖窄的額,髮腳也參差不齊,不知道怎麼倒給那秀麗的六角臉更添了幾分秀氣。臉上淡妝,只有兩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塗得亮汪汪的,嬌紅欲滴,雲鬢蓬鬆往上掃,後髮齊肩,光著手臂,電藍水漬紋緞齊膝旗袍,小圓角衣領只半寸高,像洋服一樣。領口一隻別針,與碎鑽鑲藍寶石的「紐扣」耳環成套。
電藍 = electric blue,近cyan。
水紋,像大理石紋。
緞 = satin。
先生,你果邊又留唔到言,我都要附和 七十 一句,男人真係幾色弱。藍寶石係深藍色嫁,似Navy Blue,即係有d男人乾脆會當係黑色既果種暗藍,唔會係『晶瑩的藍點』。至於電藍水漬紋緞,因為緞本身已經會反光,再加上水漬紋,一定會係好光亮既顏色,兼隨住王佳芝打麻雀既動作而不停變幻,點會係『一幅藍』?
電藍真係唔知係乜野色,但我估係土耳其藍,所謂水漬,分分鍾係模仿土耳其石既花紋喎。
報告實際上肯定了(即這有超過95%機會正確)氣候暖化的趨勢在21世紀將會繼續,而全球氣候在過往50年內的變化不能單單歸因於自然驅動因素。下列的評估結果都有很高的置信水平,也就是有很大機會(超過90%)是正確的:
‧觀測錄得的溫室氣體人為排放量上升,是1950年代以來錄得的溫度上升的原因。
‧預計到21世紀,氣候暖化和其他變化將較20世紀嚴重。
‧在1960年代後,出現寒日和寒夜的頻率減少,而暖日和暖夜的頻率增加。預計溫暖期和熱浪的頻率,在21世紀將會增加。
‧預計在21世紀,世界大部分地區出現大幅降水(雨雪霜雹等)的頻率,及在高緯度地區的總降水量都會增加。
‧格陵蘭冰棚和南極冰棚縮小,是1993-2003年間海水的水位上升的部分原因。
立法會港島區補選形勢峰迴路轉,消息指是前布政司霍德、壹傳媒集團主席黎智英、天主港區主陳日君樞機,以及民主黨前主席李柱銘等「港英餘孽」在幕後操盤,希望促成前政務司司長陳方安生「唔嫁又嫁」,因為,陳方安生是英國人在港的最後一隻棋子。
上月三十一日星期五,即李柱銘突然公開力撐陳太及暗踩公民起動何秀蘭前兩日,霍德再次現身香港,下榻他慣常入住的金鐘香格里拉酒店。消息指,霍德今次現身香港有兩大任務,其一是意圖「一錘定音」,希望促成之前猶豫不決的陳太參選;其二是擺平泛民主派的內部鬥爭,迫使有意參選的何秀蘭及民主黨甘乃威逐一棄選。事實證明,他一手策劃的劇本正一幕一幕上演。
每逢香港政壇有大事發生,包括○三年七‧一遊行、○五年立法會表決○七○八年政改方案,以及去年陳太高調宣布首次參加七‧一遊行前夕,陳太的英籍舊上司霍德都專程來港。霍德出身英國情報機構「軍情六處」(MI6),有份提攜陳太上位及接替自己出任首位華人布政司,回歸後亦一直與陳太保持緊密聯繫,被視為陳太與英國政府的傳話人兼幕後軍師。
與美國關係密切的黎智英及陳日君,亦被指在今次事件扮演積極角色。民主黨主席何俊仁及甘乃威昨日向記者交代與陳太的會面時,記者問及會面是否有其他人在場,何俊仁神神秘秘,竟答「可能有、可能冇」,記者再單刀直入詢問黎智英及陳日君是否在場,何俊仁則拒絕回答,更加令人覺得會面別有內情。
「信仰的偏執,安身立命的迷思,容易捲走人的熱情與理想,唯有紛亂的時代,和現實的處境,才能叫人敏銳警醒。」nomadic faith唯其浪蕩,才能夠跟人在「閾」中那兩頭無岸、面面非人的存在境況生共鳴。
美國的次按,就是liquidity出了問題,本來「流動」的資產「杰左」,就大鑊了。
這次把股市往上推一役,大陸等於由外資手上搶了香港股市的主導權回來。如果大陸不是由自己做莊,她便不會放心讓大陸散戶的資金前來。大陸既然拿成一萬憶來買香港股票,她便不能相信一個股權不在特區政府手上的港交所。
好辯論員服務的不是自己的心﹐而是形勢﹐是立場。無論如何都要指出自己的立場是對的﹐更加要駁斥對方是錯的。這樣的教育能出哲人﹖官僚系統倒須要這樣出來的人。辯論是社教化活動﹐不是智力訓練。
Cambridge 字典的例句在說﹐雖然在某些機構內人一定要 conform ﹐但這是個不得已的順從。兒童 conform 更加叫人心痛。雅虎字典卻表示 conform 是大家都願意做的事。每個學生都要 conform !當中的分別﹐就如那個才子說的「奴隸」和「奴才」之別。
守門人一臉慚愧﹐黑人司機的公事公辦﹐凸顯了對方的渺小。黑人司機那個萬分不願意的表情﹐才是人性﹐才有說服力。換了是香港政府的廣告﹐他一定會笑笑口開門﹐然後旁述說兩句押韻的口號﹐共創和諧社會甚麼甚麼﹐然後觀眾當他們是傻瓜。
北島的《回答》擲地有聲﹕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我想,在那些人的骨子裡,和諧社會大概是被他們「律」出來的,因為他們是官,我們是民,我們就該被他們管著,一放鬆,我們就成了「網絡暴民」。可問題是,這社會殺人放火之類的真暴力層出不窮,他們不覺得有什麼危險,一丁點兒「語言暴力」,就傷害了他們脆弱的心靈,惟有「律」了博客方才安心,可真是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所謂官方,總得開開會,發發獎,製訂個自律公約啥的,都屬於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沒了這些事兒,不就成了尸位素餐了。所以,《博客服務自律公約》也是一項日常工作的成績,放在那兒,等它和別的「自律公約」一起,慢慢落滿灰塵,就沒人再提這茬兒了。
大明寧聖慈肅皇太后烈納致諭於 因諾曾爵
代天主耶穌在世總師公教皇主聖父座前竊念烈納本中國
女子忝處皇宮惟知閫中之禮未諳域外之教賴有
耶穌會士瞿紗微在我皇朝敷揚
聖教傳聞自外予始知之遂爾信心狀領聖洗使
皇太后瑪利亞
中宮皇后亞納及
皇太子當定并請入教領聖洗參年於茲矣雖知瀝血披誠
未獲涓埃答報每思恭詣
聖父座前親領聖誨慮茲遠國難臻仰風徒切伏乞
聖父向
天主前憐我等罪人去世之時賜罪罰全赦更望
聖父與聖而公一教之會代求
大主保佑我國中興太平俾我
大明第拾捌代帝
太祖第拾貳世孫
主臣等悉知敬
真主耶穌更冀
聖父多送
耶穌會士來廣傳
聖教如斯諸事俱惟憐念種種眷慕非口所宣今有
耶穌會士卜彌格知我中國事情即令回國致言我之差
聖父前復能詳述鄙意也俟太平之時即遣使官來到
聖伯多祿聖保祿臺前致儀行禮伏望
聖慈鑒茲愚悃特諭
永曆四年十月十一日
天主教在永曆朝中的發展,由於出現異族入侵、太子受洗以及遣使赴歐等戲劇性的情節,一直吸引了中外古今許多人的濃厚興趣,更萌發奉教人士無限的想像與悵惘,因此成為幾乎每一本綜論中國天主教史的著述均不能不提及的內容。過去一個多世紀以來,相關的期刊論文更是汗牛充棟。然而,學界對龐雜的中外文獻的梳理和辨讀,卻一直無法有效突破。筆者在此文中首先整合前人的成果,接著,在爬梳大量的南明史料並藉助網路搜尋的強大功能之後,嘗試透過嚴肅的邏輯思辨和歷史考證,將中、西文史料加以會通,並對相關的史事進行深度解析,希望能將永曆朝天主教史的研究提升到一個較高的層次。
文中首度理清兩宮和皇后受洗的時間及其環境背景,根據前文的討論,天主教的傳教工作在永曆二年(1648)春達到高峰,當時帝在桂林,正為朝廷的存續艱苦掙扎,而奉教的司禮太監龐天壽則受命扈從王、馬兩太后以及已懷孕的王皇后僻居在大後方的南寧,面對徬徨灰暗的未來,被許多人認為有能力或管道引進西方先進火器的耶穌會士,很可能觸發內廷的某些遐想。在這種特殊的背景環境之下,瞿安德終於二年三月說服王、馬兩太后以及王皇后入教。
返回南寧後始得知此事的永曆帝,並未反對兩宮的宗教選擇,但他本身則不願入教。永曆二年(1648)四月,皇后生皇三子慈炫(前人多誤其為皇長子,且誤以他是第一個被冊立的太子,又,清人文獻因避康熙帝名諱,而逕改其名為慈烜);七月,此子在王太后的主導以及皇帝的允許之下亦受洗。八月,還蹕肇慶後,天主教在永曆朝廷的發展達到高峰,因透過龐天壽的舉薦,瞿安德獲掌欽天監事,而龐天壽在其所提督的勇衛軍中,亦起用天主教的符識,永曆帝當時也曾利用這些關係向信奉天主教的澳門當局請求軍援。但因澳門當局頗為看重與清朝佔領區之間的貿易往來,且對南明政權的存續欠缺信心,故並未積極進行軍事介入。
當時兩廣和澳門均同屬耶穌會的日本省,在日本幕府殘酷迫害奉教人士之後,該省的注意力即放在永曆朝廷之上。但另一方面,在滿清政權中已站穩腳步的中國副省,因擔心會妨礙其發展,遂堅決反對繼續支持南明。耶穌會士湯若望當時不僅率奉教天文家在清欽天監的權力鬥爭中取得絕對優勢,更很快成為貳臣群體中的重要份子,且與順治帝和太后等皇族建立相當不錯的個人關係 。順治七年(1650),清帝還頒布有名的容教敕書 。
隨著局勢的惡化,永曆帝於四年(1650)正月撤離肇慶,暫遷至廣西梧州。十月,眼看傾頹在即的王太后和龐天壽遂決定私遣耶穌會士卜彌格使歐,隨行的只有一位奉教的游擊陳安德,在卜彌格所攜去的信中均有意地將尚未被冊立為東宮的慈炫稱作皇太子,期盼能獲得教皇、耶穌會總會長以及其它天主教國家的同情與幫忙。就在卜彌格離開澳門的一個多月前,廣州和桂林相繼陷落,但他在歐洲時卻從不曾提及此一窘況,原因應為避免對其「出使」之事產生負面影響 。
雖然先前已有頗多學者論述卜彌格「出使」事件中雙方往還的函件,但對其內容卻一直仍有許多辨識錯誤或隱晦難明之處。本文因此重新檢閱了相關的原始文獻,並提出許多新的理解與詮釋:如對兩宮的尊號和徽號做了遠較前人細緻的討論;釐清王太后致教皇書中所稱「俟太平之時,即遣使官來到聖伯多祿、聖保祿臺前」句的深意;還原耶穌會總會長答王太后書中「效昔唐代文、玄、高、建諸帝」句之所以混用諡號、廟號和年號的原因;完整解讀出龐天壽致「大宗相公若望路我」以及威尼斯共和國諸公拜帖上的文字;論證在耶穌會檔案館所發現的一件永曆太后致瞿安德的手諭乃馬太后所書,而非先前所認為的王太后……。
永曆五年 (1651),信教最堅的王太后以及瞿安德先後去世,而卜彌格亦因葡屬印度官員反對其任務,而不被允許搭船返歐。或因滿清政權已然鞏固,且中國副省的教務工作日益蓬勃,耶穌會因此在瞿安德過世之後,就不再派人至南明。而龐天壽對永曆朝的態度可能亦於稍後發生轉變,如在孫可望於六年迎帝駐蹕安龍之後,原為內廷親信的龐天壽與權宦馬吉翔同媚可望,甚至還共謀逼帝禪位,八年,大學士吳貞毓等因此欲潛招李定國率軍入衛,事洩,有十八位廷臣被可望所殺,馬吉翔與龐天壽等人當時亦曾想藉此事廢后,經王皇后在帝前哭訴始免。
至於身負眾望的慈炫,於永曆五年(1651)十月正式被冊立為東宮(先前文獻對此一時間眾說紛紜),其教名「當定」原就是取君士坦丁大帝之名的諧音,耶穌會士期許他將來能效法該羅馬君王,大力支持天主教的發展,但他在成長過程中的表現,卻頗令教會失望。
1651年冬,卜彌格與陳安德從陸路潛離印度,並在地中海邊搭船經威尼斯抵達羅馬。但其任務曾否獲明廷正式授權,卻遭到嚴重質疑,尤其,當時耶穌會正因「中國禮儀之爭」而與許多教會中人產生激烈爭執。即使是在耶穌會中,卜彌格亦未能獲得足夠支持,此因他屢次抗命以致得罪了總會長,且北京的會士也在清廷的支持下派遣衛匡國 (Martin Martini, 1614-1661) 於1653年8月趕抵歐洲,表示反對支持南明。1655年12月,新上任的教皇亞歷山大七世終於接見卜彌格,並交給他兩封分別致王太后和龐天壽的回信,但其中盡只是應酬式的內容。
自稱代表明廷「出使」的卜彌格,於1656年3月搭船離開里斯本,隨身攜帶著兩封教皇的覆書、六封耶穌會總會長致明廷中人的信、兩封葡萄牙國王約翰四世致永曆帝和龐天壽的信,而法國國王路易十四 (Louis XIV, r. 1643-1715) 據說當時亦曾致函皇太后,其中葡王或是唯一有具體回應的,他應允將提供明廷軍援。
但當卜彌格返回東方時,澳門當局明白表示不歡迎他借道,以避免危害其正與清人建立的友好關係,卜彌格不得已轉赴安南,在此,他得知了王太后和龐天壽的死訊。當時耶穌會的日本省或中國副省都不承認卜彌格為其成員,無助的卜彌格輾轉進入中國,1659年8月22日(永曆十三年七月五日)終因勞頓而死於邊境,卒時只有陳安德陪伴在側。康熙元年(1662)四月,永曆帝與太子俱死於雲南,至於馬太后與王皇后的出處,有稱同時被殺,有稱自殺(如屬實,則違反天主教誡律),亦有稱被俘至北京,不知孰是。
相對於許多陸續背離南明的漢人文臣武將,一往無前為永曆朝廷奔波效死的波蘭人卜彌格,似乎十分特出。他一方面希冀能為他所崇奉的天主建立在中國的基業,另一方面,也或為其個人的終生志業追求一個圓夢的可能。
在卜彌格去世後的次月,教廷在遠東的傳教組織出現重大變革,原先在保教權(Padroado) 規定之下由葡萄牙(負責亞洲大陸的大部分)和西班牙(負責菲律賓等地)負責的傳教區,均轉由直屬教廷的傳信部 (Congregation for the Propagation of the Faith) 管理。1659-1660年間,教廷分別成立了東京(管雲、黔、湖、桂、川及今越南北部和寮國等地)、交趾(管閩、浙、贛、粵及今越南南部等地)和南京(管蘇、豫、晉、魯、陜和東北、朝鮮等地)三宗座代牧區,由教皇任命權責視同主教的宗座代牧 (Vicar Apostolic),以直接掌控所有的傳教工作。從此,葡萄牙(以支持耶穌會為主)、法國(耶穌會、巴黎外方傳教會)、西班牙(道明會、方濟會、奧斯定會)以及傳信部所分別派遣的傳教士混見在中國和中南半島等地,而各國間的利益衝突以及各會間的長期矛盾,亦不斷對天主教的傳教事業產生嚴重的負面影響。
當時因許多亞洲國家均對歐人所帶來的貿易利潤、物質文明或先進火器感到興趣,故傳教士即嘗試利用此種需求來協助宣教的活動。如暹羅國王 Chao Narai (r. 1658-1688) 就曾在法籍耶穌會士的從中安排之下,僱用了一支數百人的法國部隊駐紮在曼谷等要塞,其中二十四人甚至被選任為皇家禁衛隊,兩國且數次遣使往還。傳教士不僅被允許自由傳教,他們還曾以路易十四的名義積極勸說國王入教,惟未如願,但部分耶穌會士卻在法國製造出暹羅國王即將奉教的假象。Narai 的門戶開放政策,終在他病卒之後激起以信奉佛教為主的反對人士的反彈,將法國勢力徹底掃除。
類似永曆朝「王子皈依記」式的故事,也曾出現在安南。1771年,阮惠 (Nguyen Hue, 1752-1792) 率農民軍起事,經十餘年的爭戰終於推翻黎氏王朝,黎王外孫阮福映 (Nguyen Anh, r. 1802-1820) 為謀求復仇,遂請法國籍主教百多祿 (Pierre Pigneau de Béhaine, 1741-1799) 攜其長子阮景 (Nguyen Canh, 1780-1801) 至歐洲求助,百多祿於1787年代表阮福映與法王路易十六 (Louis XVI, r. 1774-1792) 簽訂合約,同意割讓兩處貿易港,交換條件是法國必須提供軍援。但由於當時法國恰發生大革命,皇室被廢,而新政府亦無暇它顧,因此並不曾履約。百多祿於是以私人身分招募傭兵助戰,1803年,阮福映終於滅了安南。奉天主教的阮景雖於1793年被立為東宮,卻不幸因出天花而已於1801年薨,令傳教士在東方扶持一位天主教君主的努力再度破碎。
十六世紀以來,為因應基督新教的持續擴張,天主教亦派出大量菁英赴世界各地傳教,雖在亞洲各國偶見佳績,但終因各種文化、宗教或經濟上的因素而遭到失敗,甚至陸續被逐出或禁絕,只有在菲律賓等少數地區,因西班牙殖民政策的護持而得以生根。十九世紀中葉,基督宗教重新在中國等亞洲地區發展,但卻被許多人視作西方帝國主義的一部分,遂使基督宗教迄今仍在大多數的亞洲國家被視為「外來」宗教,而無法取得類似佛教內化成「本土」宗教的結果,其原因頗值得做更進一步的探討。
宋人張昇有闋相當有名的〈離亭燕〉詞,寫江山秋色兼抒懷古之情,其中「多少六朝興廢事,盡入漁樵閑話」句,尤極蒼涼蕭遠之至。本文所論及的歐洲天主教與遙遠東方王室之間的故事,長久以來都是膾炙人口的「漁樵閑話」。做為一位歷史工作者,我們有責任努力去還原史事的真相,令這些眾人感興趣的「漁樵閑話」不致以訛傳訛,或許我們也能有機會去更豐富其故事內容和歷史意義。
飲者 // Aug 7th 2007 at 1:02 am
謝謝你的分享。
我沒有看過馮象譯本,但觀乎它出版大半年來,各界好評如潮,香港各門派教會人士膛目結舌無話可說(認輸),就可推斷應該是好野。
各界反應中,最叫我感動的,是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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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錫木兄身為聯合聖經公會翻譯顧問,對於這本大概可以算是他們的競爭對手、隨時足以砸爛其飯碗的馮象譯本,竟然也盛讚,加強我對馮譯的信心之餘,亦對黃兄的胸襟刮目相看。
不過順帶一提:馮象先生並非甚麼華文神學工作者(他肯定不會認為自己是),而是古文學研究者。而馮譯本當初最令教會人士skeptical之處,正在於其無宗教、非神學定位。如今馮譯一出,個個讚好,對於某種非常普遍非常流行的、認為『只有宗教信徒才有資格詮釋宗教典籍』的立場,其實是很大的衝擊。
所以講番開頭個句,其實我不太肯定香港各門派教會人士都同樣歡迎馮譯,可能有些教會猛咁叫人千祈咪睇都未定。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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